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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春曉  一  她從攤在辦公桌的稿紙上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  他正從旁邊走過。他那件大花格子的夏威夷衫顯得他更驕傲了些。香煙銜在嘴上,煙霧直往他眼睛上撲,那對黑而大的眼睛瞇了起來。  “討厭!”她心里想。但是她的眼睛隨著他轉。“走路的樣子倒是蠻瀟灑的!皮鞋,哦!還是那么亮,天天都那么亮,好像他不做別的,只照顧他的皮鞋。”  他走過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地把香煙頭在那銅質的煙灰缸里按了一下。別人都用起碼價錢的小白瓷煙灰缸,他偏偏自己買個銅的。  “自命不凡!”她心里想。眼光剛收回來,卻又向他溜了過去。  他還沒有坐下。就那樣,站在他辦公桌前,對著桌上那一排音樂參考書出神。  “又是那副死相!要做什么,還不快做!”她厭煩地望著他。  他就那樣在辦公桌前面無聊地站了站,然后,像是勉強下了一點決心似的,抽出一本樂譜,走出去了。  始終,他沒有對她看一眼。  “有什么了不起,死相!”她在心里罵他,回過頭來,繼續寫今天的廣播稿。  寫不下去,都是他,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在辦公室里晃,擾亂別人的情緒。  說也奇怪,越是懶得看他,越是非看他不可。  從來到這陌生的環境,她第一眼就看出這人的不友好。別人都客客氣氣的肯幫她的忙,惟有他,對她偏就是那一副不屑的神氣。  “我才不稀罕你對我好不好!”她為自己打氣。  但是,“真是可恨!難道我有什么不值得他對我好的地方?”  可不是?就憑她,論外型、論風度、論內在、論能力,哪一點也不輸他。  “憑什么他用這種態度對我?”  想著,她又往那張辦公桌上看了一眼。  “知道你拉一手好小提琴,就擺出一副音樂家的架子!”  那個辦公桌空得難看!“好像只因為辦公室里有了我,他就非躲開這里不可似的!”她生氣地想。  于是,她想到她剛到這家廣播公司來的那天。  大辦公室里,排了三大排辦公桌。一排是編審,一排是新聞,一排是節目。節目主任替她一一介紹,人太多,她記不清都是誰。但是,她記得那個高個子穿米色襯衫的家伙,因為他就是拉小提琴的那個怪物。她聽過他好幾次獨奏,拉那首《流浪者之歌》,一副吉普賽的神氣。  她向他伸出她的細軟的手,希望看到他臉上也有像辦公室每一個男同事都有的那種禮貌的笑意。但是,他只略略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眼睛望著她的額頭,說了一聲“歡迎你來!”就自顧掏出打火機去點香煙了。  仿佛他是她的上司似的!  不!連她的上司對她都優禮有加。她應該說,仿佛他是在拒絕一個向他追求的女人似的!  她真正感到激怒的就是這一點。“難道你會拉小提琴,就該所有的女人都追求你?”  以后這些天,他們見了面都很僵。不!應該說是她自己感到很僵。她有著故意不表示友好的那種矜持。而他,反正就是那副樣子,根本不想爭取別人友好的那副樣子。  尤其是他那懶得在辦公桌旁多耽一會的神情,和把香煙頭慢慢地向銅質的煙灰缸里按下去的動作,使她覺得他簡直就是在和她作對。  “隨他去算了,又不只是他一個同事。”  她別扭地想著,收回心來,把眼睛望向稿紙。  “他一定又在大發音室里彈琴。”她想。  “哎呀!管他呢,和我有什么相干!”她罵自己。  下午了慰農約我吃飯。丁慰農近來越來越沒有味道。小白臉式,沒有一點個性。  真懶得去。  尤其是他前天說什么“女人根本就談不到事業,一結婚就完蛋。”完全是男性的優越感。就憑他這句話,也該不赴他的約。  決定中午休息的時候,給了慰農打個電話去。  為什么不去赴約?沒有理由,不去就是不去!  她對了慰農也生起氣來。不知怎地,今天什么都不對頭。  天氣倒是真好。暮春時節,杜鵑花絢爛一片。  有人開發音室的門,鋼琴的聲音漾出來一小串,又是那首《花之歌》!彈得倒怪有韻味的!  “死相!”  二  10點多了,他居然還沒有上班,懶蟲!  一定昨天晚上陪女朋友。  不知他有沒有女朋友,做他的女朋友也倒楣。  那個辦公桌空得多討厭!尤其是那個煙灰缸。  稿子已經寫好,與其坐在這里看他的空辦公桌,不如躲開它。躲開它,到發音室去。“我也會彈鋼琴,不是他一個人會。”  發音室的門好重!隔音玻璃那里一片黑。沒想到一推門,就聽見那一串琴聲。  該死!彈琴也不開燈,害人!  想馬上退出去,琴聲卻停了。  適應了里面微弱的光線,她看見他那一對發亮的眼睛,在向她笑。  “你還會笑!”她心里想,用力去拉那厚重的門。這門不知怎么這么重!  “沒有關系,我不彈了。你要彈嗎?”他的聲音厚厚的,低低的,絕對是學過發聲法。  她停止了拉門,站住了,背貼著門,向他望著。  “為什么不開燈?我以為這里沒有人。”她說。  不是嗎?早知道你在這里,我才不來,請我我都不來。  “我只想隨便彈幾下,用不著開燈。而且,這樣就不會給人知道,說我不辦公,偷懶。”他說。  “現在可以不可以開燈?”  “隨你。”  她碰了一下開關,只有墻壁上那個小白燈亮了。  “就是這樣吧!太亮了,反而不好。”他說。  又是這種命令的口氣,仿佛他是她的上司。  真后悔!不該來的,來了,也該在剛才就退出去的。  “談談吧!反正沒事。”他關上了琴蓋。  三  談了一陣,也并不證明他從此消除了那副不理人的樣子。  辦公室的人都熟起來了,那些男同事都很友善。男同事對女職員總是友善的,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女職員。  惟有他。  禮拜六,下午不辦公。中午的電話特別忙些。有人約別人,有人被別人約。只有他,悠閑自在地蕩來蕩去。  丁慰農又來了電話。  告訴他今天有別的約會,還要來死纏!不去就是不去!  “告訴你我已經約好了別人,你懂不懂話!”她對著電話聽筒發氣。  掛斷了電話,他正在他辦公桌旁向她望,臉上帶著一點看不出來的笑意。眼望著她,手卻在鎖抽屜。  看了看墻上的電鐘,離12點還有一刻鐘,就忙著鎖抽屜下班了。“懶鬼!”  “還不下班?”  不知他是對誰講話。回過一點頭來,用眼角看了看,他站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哦!原來是問我。”她沒言聲。  “有個女朋友等我吃飯。”他的眼皮向下垂著,好像女朋友是隨便就可以“有”的東西。  “哦!”她真有點愛理不理。  “從上個星期就約好了,昨天信上還在催,怕我忘了。”  最好你忘了,那才有好戲看。  “哦!”她沒有看他。  “我走啦!”他說,“你也可以早點走,用不著等12點。周末嘛,誰沒有約會。再見!”  他走了!  真該答應了慰農的約會。偏偏剛才要故意表示自己朋友不止一個,把他碰回去了!  真討厭了慰農那小白臉式!  可是,總比坐在這里看那個人的空辦公桌好!  幸虧他聽見我接電話的時候說已經答應了別人的約會,否則,才更氣死人!  四  轉眼就又是一個禮拜。這個星期六,她要趕一篇重要的稿子,下午加班。  他中飯以前就走了,準又是“有一個女朋友等他吃飯”,這回不知是哪一個。做他的女朋友真是倒楣!  下午兩點半鐘,他忽然回來了。  “怎么你還沒走?”他問。  “還不是因為這篇稿子!”她心里真的沒好氣,連頭都沒抬一下。  他站了一站,就走到他的辦公桌那里去了。  “真是討厭!有個人在旁邊,害得人家也不知寫到哪里去了。”  撕掉一張稿紙,再重新寫這一段。  他在哼著那《娃娃之舞》,聲音倒是蠻好聽的。  可是,這一段又不知寫到哪里去了!  哎呀!你要不要走開!真想大聲嚷出來,讓他別在這里擾亂人家。  他好像知道了人家討厭他,哼著歌走出去了。  這倒還像話!不知他到哪里去了,還會不會回來?  抬頭往外溜了一眼,不見他的影子,許是出去了。  出去最好!  不知是去什么地方,也許又是一個女朋友!  不知哪里來的這些沒骨頭的女人,搶著喜歡他!  哎呀!快寫吧!快4點啦!  稿子寫完了,交到編審股長的桌上,松了一口氣。打開錢包,拿起粉盒,看看臉上是不是又油光光了?小鏡子里卻照見背后門口走廊上有個人影,紫色和灰色大花朵的香港衫,可不是他!  他怎么還沒走?  沒看見自己的臉上究竟有沒有油,就把粉盒蓋上了。站起身來,挽起錢包。  真懶得經過他面前!  在那里遲疑著,他卻走過來了。  “我送你回家吧!”  一定是和女朋友鬧翻了,來找我開心。  “有朋友等我。”她說。這句話說得好不自然!一聽就準知道是說謊。管它!  “在哪里等?我送你去。”  糟糕!在哪里等呢?  “在家里等。”她答。  “哦!”他怔了怔。  她卻忍不住要笑,他一定以為這個朋友關系密切。  “走路回去,不怕晚吧?”他倒蠻仔細的。  “晚一點點,沒有關系。”  天曉得,家里哪有什么朋友?!  就這樣,她和他一同走了出來。  還沒有到家,剛到巷子口,他就說“再見”了,說是怕“朋友”誤會,真是見鬼!  五  《翠堤春曉》卷土重來。音樂片子,加上愛情,誰都想再看一遍。她也是一樣,想想維也納森林的破曉,那“得得”的有節奏的馬蹄聲,那輕越的短笛,那霧蒙蒙的森林,那羅曼蒂克的馬車……男主角那濃密的眉毛和黑亮的眼睛倒有點像他。  看了看他的辦公桌,今天,他倒很像那么回事,坐在那里,很用心地在剪一堆舊報上的音樂報道。  他一面把剪刀放下,伸手去拿漿糊,一面說:  “《翠堤春曉》很不錯。”  話不知是對誰說的。看了看辦公室里的別人,別人都在忙自己的公事。  她無可奈何地“嗯”了一聲。  “徐紅說,她已經看了五遍了,還要我再請她看一遍,真是中了迷!”  “徐紅是誰?”她聲音中帶出了抗議。你對誰說話?人家又不認識什么“徐紅徐綠”的!  “一個女朋友。”他輕描淡寫地說。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方剪報往剪貼簿上粘了上去。  她別過頭去,向旁邊一個女同事說:  “劉依云,你今天這件衣服很漂亮!”  “真的?謝謝你!我一直擔心這淺黃色不適合我的皮膚。”  “真的很漂亮。你很會選顏色,比那些紅紅綠綠清雅多了!”  誰想看那破《翠堤春曉》!只有那什么“徐紅徐綠”才那么神經兮兮,一看看五六遍!  還不是找借口讓他陪?  不知那徐紅像個什么樣子?不相信她真懂什么音樂!  丁慰農又來了電話。偏偏他有這許多閑空!  “什么?請我看《翠堤春曉》?……哦!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已經看過——(向他那堆破報溜了一眼),看過六遍了……哦!再看也不會厭的。(她笑)什么時間……4點半啊……好吧,一會見!”  放下了電話,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來,一扭頭,見他正朝著她微笑。  “沒想到你比徐紅更入迷!”他說。  “什么入迷?”  “電影。”  “不是!是音樂!”她揚了揚眉毛。  “不是!是愛情!”他擠了擠眼睛。  死相!誰對愛情入迷?!徐紅也許,我,反正不是!以為我答應了慰農是為了愛情?!別啦,他也配!  可是又為什么答應他呢?真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單單為了想看《翠堤春曉》而就答應了慰農?  才懶得和丁慰農在一起!讓他別得意,等一下就打個電話去取消剛才的約會。身體不舒服嘛,還說什么理由!  想看那羅曼蒂克的維也納森林,不會自己去?真是的!  六  電影院門口熙熙攘攘的。她自己買好了票,站在那個委托行門口看櫥窗。  看著看著,櫥窗玻璃上映出了一個人影,站在她身旁,貼得她好近!  無聊!她往旁邊挪了挪,那個人倒笑了。這笑聲好熟!可不是他!  真糟,讓他發現我只有一個人!  “票買好了?”他問。  “嗯,在我朋友那里。”她答,想要走開。  “哦,我們的票也買好了,在我這里。”他跟上來。  “哦!徐紅呢?”  “她還沒有來。”  “快要開演了!”  “是的。她常常不守時間。”  “哦!等一等也值得的。”  “不過,我不大有耐性。”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人潮在進場。  “你的朋友呢?”他問。  她隔著人潮向遠處望了望,說:“在那邊。”  她對他做個“一會見”的手式,帶著裝出來的微笑,向人潮邊緣上擠了過去。  擺脫了他,她擠在人群中,從另外一個收票口進了場。  電影院的冷氣撲了她一身。  唱完了國歌,坐下去的時候,后面有一只手拍了她肩頭一下,她扭過頭去,那眼睛在黑暗中發亮。  “給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他說。  她往她旁邊的陌生人看了一眼,說:“徐紅呢?”  他朝旁邊的空位子望了望說:“她還沒有來。”  “你該等她。”  “我說了,我不大有耐性。”  銀幕上在放預告片。一幕海景很動人。她回過身去看銀幕。  “你還沒有給我介紹你的朋友。”他在后面說。  她又向自己左右的陌生人看了看,笑著說:“等散場的時候吧。”  《翠堤春曉》的情節,她幾乎會背。所要捕捉的無非是那幾個動人的鏡頭。  電影散了,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外走。  “片子真好。真值得一看再看。”他說。  “嗯。”  “那場維也納森林夠多詩意!”他一面說,一面吹起那鳥鳴的口哨。吹了一陣,他說:“我真喜歡那種馬車,可惜這里沒有。”  “烏來就有。”她沖口而出,說了又有點后悔。  “哦?我倒不知道。什么時候倒要去坐坐。”  已經隨著人潮到了影院門口。  “我要從這邊回家了。”她說。對著那刺眼的夕陽,戴上了太陽眼鏡。  “哦!你看!徐紅在那邊!真糟!她一定記錯了時間。”他笑得很響。笑那個記錯了時間的徐紅。  “再見!”他向她揮手,匆匆地向另一堆人潮走去。  該他倒楣。連著看兩場《翠堤春曉》。  時間還早,這個下午過得好別扭!  繞了一個圈,才繞到公共汽車站。剛剛站定,卻看見他也站在那里。  他旁邊,左邊是一個軍人,右邊是一個胖太太。難道她是徐紅?她差一點笑出來。  忍住了笑,他卻回過頭來對她笑了。  “你的朋友呢?”他問。  “哦!他回去了。”真是見鬼!“你不是去看《翠堤春曉》?”  “我又不是神經病,剛看完又看。”  “那你——”  他把手里的唱片一揚,笑哈哈地說:“我去買了一張《翠堤春曉》的唱片。”  “那你——”  他搶著向她擠了擠眼睛,朝旁邊那位胖太太努了努嘴,又搖了搖頭。  她疑惑地朝他和那位胖太太輪流地望著。  車子來了,胖太太搶先擠上了車。他讓過了幾個乘客,也讓過了她,跟在她后面,上了車。  兩個人吊在車廂的皮套上,搖晃著。  她忍了好久,才忍住那要迸發出來的笑,低聲地說:“徐紅很漂亮。”  “嗯。”他繃著臉,鼻孔一張一張的,笑意從鼻孔里往外擠。  “只是太豐滿了一點。”  他側過頭來,笑了。  “這張唱片是特為給你買的。”他說。  “謝謝你!”她說。笑意從臉上回到了心里,在心里流著,流著,匯成了一灣小小的湖,里面注滿了他那厚沉沉的聲音。把心血都趕到了臉上,臉上潮熱熱的。  車子在拐彎,他扶了她一把。  “星期天到烏來去坐小馬車,好不好?”他問。  她把目光投在他那濃密的眉毛和發亮的眼睛上。  “你該找徐紅陪你去。”  “哦,不要給我出難題了。哪里來的徐紅?”  “那么,找請你吃飯的那些女朋友去。”  “哪里來的請我吃飯的女朋友?”  “你自己說的。”  “哦!她們!她們都是徐紅!”  他忍住一大串的笑,看看那位胖太太下車去了。  她鼓起腮幫,往車門那里走。  “你這人沒有實話!不理你了!”  他跟著她下了車。“從現在開始,我每一句都是實話——從你到我們電台那天,我就打定主意要追求你。”  “像你這樣追求……”她踢著路上的石子。  “才會追得到。”他(www.lz13.cn)走上來,挽住了她的手臂說。  “答應我了?星期天去烏來?”  這聲音,真是學過發聲法的聲音。  望了望他,那黑亮的皮鞋,和那件大花夏威夷衫,再望了望他那像《翠堤春曉》男主角一樣的眼睛,這對眼睛正笑瞇瞇地對她看。  “好吧!算你有辦法!”  現在再說討厭他也來不及了。真是的! 羅蘭作品_羅蘭散文集 羅蘭名言 羅曼羅蘭名言分頁:123

余光中:書齋·書災  物以類聚,我的朋友大半也是書呆子。很少有朋友約我去戶外戀愛春天。大半的時間,我總是與書為伍。大半的時間,總是把自己關在六疊之上,四壁之中,制造氮氣,做白日夢。我的書齋,既不像華波爾(Horace Walpole)中世紀的哥德式城堡那么豪華,也不像格勒布街(Grub Street)的閣樓那么寒酸。我的藏書不多,也沒有統計,大約在一千冊左右。“書到用時方恨少”,花了那么多錢買書,要查點什么仍然不夠應付。有用的時候,往往發現某本書給朋友借去了沒還來。沒用的時候,它們簡直滿坑,滿谷;書架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之外,案頭,椅子上,唱機上,窗台上,床上,床下,到處都是。由于為雜志寫稿,也編過刊物,我的書城之中,除了居民之外,還有許多來來往往的流動戶口,例如《文學雜志》,《現代文學》,《中外》,《藍星》,《作品》,《文壇》,《自由青年》等等,自然,更有數以百計的《文星》。  “腹有詩書氣自華”。奈何那些詩書大半不在腹中,而在架上,架下,墻隅,甚至書桌腳下。我的書齋經常在鬧書文,令我的太太,岳母,和擦地板的下女顧而絕望。下女每逢擦地板,總把架后或床底的書一股腦兒堆在我床上。我的岳母甚且幾度提議,用秦始皇的方法來解決。有一次,在台風期間,中和鄉大鬧水災,夏菁家里數千份《藍星》隨波逐流,待風息水退,乃發現地板上,廚房里,廁所中,狗屋頂,甚至院中的樹上,或正或反,舉目皆是“藍星”。如果廈門街也有這么一次水災,則在我家,水災過后,必有更嚴重的書災。  你會說,既然怕鉛字為禍,為什么不好好整理一下,使各就其位,取之即來呢?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答復是不可能。凡有幾本書的人,大概都會了解,理書是多么麻煩,同時也是多么消耗時間的一件事。對于一個書呆子,理書是帶一點回憶的哀愁的。諾,這本書的扉頁上寫著:“一九五二年四月購于台北”,(那時你還沒有大學畢業哪!)那本書的封底里頁,記著一個女友可愛的通信地址,(現在不必記了,她的地址就是我的。可嘆,可嘆!這是幸福,還是迷惘?)有一本書上寫著:“贈余光中,一九五九年于愛奧華城”。(作者已經死了,他巍峨的背影已步入文學史。將來,我的女兒們讀文學史到他時,有什么感覺呢?)另一本書令我想起一位好朋友,他正在太平洋彼岸的一個小鎮上窮泡,好久不寫詩了。翻開這本紅面燙金古色古香的詩集,不料一張葉脈畢呈枯脆欲斷的橡樹葉子,翩翩地飄落在地上。這是哪一個秋天的幽靈呢?那么多書,那么多束信,那么多疊的手稿!我來過,我愛過,我失去——該是每塊墓碑上都適用的墓志銘。而這,也是每位作家整理舊書時必有的感想。誰(www.lz13.cn)能把自己的回憶整理清楚呢?  何況一面理書,一面還要看書。書是看不完的,尤其是自己的藏書。誰要能把自己的藏書讀完,一定成為大學者。有的人看書必借,借書必不還。有的人看書必買,買了必不看完。我屬于后者。我的不少朋友屬于前者。這種分類法當然純粹是主觀的。有一度,發現自己的一些好書,甚至是絕版的好書,被朋友們久借不還,甚至于久催不理,我憤怒得考慮寫一篇文章,聲討這批雅賊,不,“雅盜”,因為他們的罪行是公開的。不久我就打消這念頭了,因為發現自己也未能盡免“雅盜”的作風。架上正擺著的,就有幾本向朋友久借未還的書——有一本論詩的大著是向淡江某同事借的,已經半年多沒還了,他也沒來催。當然這么短的“僑居”還不到“歸化”的程度。有一本《美國文學的傳統》下卷,原是朱立民先生處借來,后來他料我毫無還意,絕望了,索性聲明是送給我,而且附贈了上卷。在十幾冊因久借而“歸化”了的書中,大部分是台大外文系的財產。它們的“僑齡”都已逾十一年。據說系圖書館的管理員仍是當年那位女士,嚇得我十年來不敢跨進她的轄區。借錢不還,是不道德的事。書也是錢買的,但在“文藝無國界”的心理下,似乎借書不還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了。  除了久借不還的以外,還有不少書——簡直有三四十冊——是欠賬買來的。它們都是向某家書店“買”來的,“買”是買來了,但幾年來一直未曾付帳。當然我也有抵押品——那家書店為我銷售了百多本的《萬圣節》和《鐘乳石》,也始終未曾結算。不過我必須立刻聲明,到目前為止,那家書店欠我的遠少于我欠書店的。我想我沒有記錯,或者可以說,沒有估計錯,否則我不會一直任其發展而保持緘默。大概書店老板也以為他欠我較多,而容忍了這么久。  除了上述兩種來歷不太光榮的書外,一部分的藏書是作家朋友的贈書。其中絕大多數是中文的新詩集,其次是小說、散文、批評和翻譯,自然也有少數英文,乃至法文,韓文和土耳其文的著作。這些贈書當然是來歷光明的,因為扉頁上都有原作者或譯者的親筆題字,更加可貴。可是,坦白地說,這一類的書,我也很少全部詳細拜讀完畢的。我敢說,沒有一位作家會把別的作家的贈書一一覽盡。英國作家貝洛克(Hilaire Belloc)有兩行諧詩:  When I am daed,I hope it may be said:  His sins were scarler,but his books were read。”  勉強譯成中文,就成為:  當我死時,我希望人們會說:  “他的罪深紅,但他的書有人讀過。”  此地的read是雙關的,它既是“讀”的過去分詞,又和“紅”(#000000)同音,因此不可能譯得傳神。貝洛克的意思,無論一個人如何罪孽深重,只要他的著作真有人當回事地拜讀過,也就算難能可貴了。一個人,尤其是一位作家之無法遍讀他人的贈書,由此可以想見。(www.lz13.cn)每個月平均要收到三四十種贈書(包括刊物),我必須坦白承認,我既無時間逐一拜讀,也無全部拜讀的欲望。事實上,太多的大著,只要一瞥封面上作者的名字,或是多么庸俗可笑的書名,你就沒有胃口開卷饕餮了。世界上只有兩種作家——好的和壞的。除了一些奇跡式的例外,壞的作家從來不會變成好的作家。我寫上面這段話,也許會莫須有地得罪不少贈書的作家朋友。不過我可以立刻反問他們:“不要動怒。你們可以反省一下,曾經讀完,甚至部分讀過,我的贈書沒有?”我想,他們大半不敢遽作肯定的回答的。那些“難懂”的現代詩,那些“嚼飯喂人”的譯詩,誰能夠強人拜讀呢?十九世紀牛津大學教授達旦生(c.L.Dodgson)曾將他著的童話小說《愛麗絲漫游奇境記》(Alice in wonderland),呈獻一冊給維多利亞女皇。女皇很喜歡那本書,要達旦生教授將他以后的作品見贈。不久她果然收到他的第二本大著——一本厚厚的數學論文。我想女皇該不會讀完第一頁的。 余光中散文_余光中的詩 余光中的詩 余光中:聽聽那冷雨分頁:123

哲學與人生  《哲學與人生》讀后感  最近剛看完一本名為《哲學與人生》的書,這是一位台灣作者寫的書,這本書被列為“高等學校哲學通識教學指導專家推薦用書”,這位教授在大學開設“哲學與人生”這門課程,17以來座無虛席,本書集作者數十年授課之精華,開宗明義地講述了哲學的有關知識,通俗易懂,無半點枯燥乏味之感。有人或許會問,“學哲學有什么用?又不能當飯吃。”的確,學哲學是不能當飯吃,但學了后卻能知道“吃飯是為了什么?”以下有一些句子和段落看了后頗有感觸,摘抄出來和大家分享,希望能找到共鳴。  “人的經驗有時候需要概念才能展現內涵”。——摘自第十四章《文化的視野》  這句話太精辟了!一個人假設碰到一種情況或一種經驗,但卻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不知道這種情況和經驗是什么,也無法去處理,沒有體會也沒有心得,更沒有感知力,不久以后就忘了。即使再有相同的遭遇,也缺少先前的心得作為對照,幾十年的人生雖然經歷很多,但用言語表達出來卻很少,對自己的一生很漠然,很無視,仿佛一生都是很蒼白的,生命力的乏弱使他感受不到生命的快樂和痛苦。  “一個人活在世界上,可以沒有豐富的物質享受,可以沒有良好的制度,卻不能沒有正確的理念”。——摘自第十四章《文化的視野》  在解釋這句話之前,先講這句話“文化有三個層次:器物層次、制度層次、理念層次。”那么這句話和上面這句話有什么關系呢?打個比方,現代人都講究快樂,做什么事都是以是否快樂為前提。物質的提高和科學的迅速發展是否能證明社會的進步?即使在寢食無憂的生活里,人們是否就能快樂呢?有了一千萬想兩千萬,有了兩千萬想五千萬,人的欲望用無止境,追求不到時就永遠在沒有邊界的痛苦里輪回。而顏回的“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回不堪其優,也不改其樂”也能更好地證明了即使在物質極為匱乏的社會里,人也是可以快樂的。顯然,人是否快樂和物質沒有關系。經濟和科學屬于器物層次,器物不能代表文化。制度也是一樣。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生活的人就比生活在社會主義下的人快樂,社會主義的人一定比封建社會的人快樂,我看不一定。  “至于教育,我們知道關鍵在于內涵而不在于程度。”——摘自第十四章《文化的視野》  這句話使我聯想起前不久在電視上曝光的那位從事教育工作的碩士生硬闖紅燈,不聽勸阻并阻撓民-警執法,還故意推桑民-警,最終被治安拘留的事件。不管是初中文化、大學文化、碩士生、博士生,哪怕是小學文化甚至文盲,這只能說明一個人的學歷或教育程度,不能說明這個人的人品是按照學歷排列的,博士生的學歷最高,所以一定是很有文化,人品一等。教育工作所承擔的是文化傳承的歷史使命,肩負的責任是重大的,古人說,君子要三省吾身,其一就是“傳不習乎?”意思就是,學到的知識用到實處了么?顯然,那位碩士生肯定沒有學到實處,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教育別人的,中國的教育如果都落在這等人身上,后果真的很可怕。  我從小是被我外婆帶大的,我外婆有七個兒女,只有我外公一人養活全家,可以說我媽從小都過著這種清貧的日子,再說我外婆也沒什么文化,最多只能看看報紙而已。但她經常和我說,人要窮得有志氣,不要隨便要人東西,說話吃飯都要講禮數,當時雖然小,不能全懂。要知道,一個大人的言行舉止對于一個人的童年時期具有深遠意義,甚至可以影響成年后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生命重要的不是存活時間的長短,而是活得有沒有意義。意義是指”理解的可能性“。”——摘自第十四章《文化的視野》  這句話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甚至有點老套,不過往往越是在老套里越能發現精髓的東西。隨著基因科學的不斷發展,人的壽命可以長得無法想象,活到一兩百歲算是年輕的。有一個問題卻不能忽視,這樣活著有沒有意義,如果僅是生命的延長,意義何在呢?意義是什么?生命又是什么呢?(人生感悟 www.lz13.cn)生命的意義又是什么呢?哇!是不是頭有點暈了,不錯,不要說你暈了,千百年來,古今中外的哲學家們都被這些問題搞暈了,至今也沒有一個統一的定論。但至少有一點可以達成共識,那就是,意義不在于意義本身,也就是意義的結果,而在于創造意義的過程,如果沒有這個過程,意義就沒有意義。意義在于過程。  “很多人不快樂,就是因為找不到人生的意義。然而,人生的意義又是什么?一個人在念中學的時候,人生的意義是要考大學;念大學的時候,人生的意義則是要順利畢業或繼續深造。這樣的意義一直往后推延,最后總是要碰到結束,而在這個關卡上,不能在以一個具體的東西作為意義了(如賺到多少錢、當到什么官)。這個意義是一個人在生命過程中無法達成的,因此不能向外探求,只能內向尋找,也就是一種對自己的要求,要求自己達成一種最高的、圓滿的境界。”——摘自第十三章《教育與自我》  所謂“最好總是要碰到結束”那就是死亡吧。一個人一生中會完成一件件有意義的事,難道當他死了后,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意義了么?生命究竟有沒有意義?你既然問了,那就一定有意義。很少人能達到圓滿的境界,但生命的意義不就是在追求圓滿的過程中么!只有人才會有這樣的提問,才會有這樣的終極思考,動物不會,這就是動物與人最根本的區別。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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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及員工的投保金額如何規定?
閉鎖性股份有限公司股東的「表決權」都一樣大嗎?「股利發放」要依照持股比率嗎?有沒有例外? 低雜訊降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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